冠晴依旧在那残破不堪的木船上望着,从他发现这个船开始,每次到这里来都是如此,静静地望着远方,
望着原方那残血似的夕阳。dd,沙随着风静静地吹着,缓缓地拨动他的发丝,轻轻得掀起他的衣服,悄悄得
浸润他的心。
他从衣服中拿出了那本书,那本书是冠晴才在这船上找到的。发黄的书皮,潜潜的字迹。书上清晰地写着
船航行过的路迹,记写着路过的地方都有一些什么稀奇的事或有一些什么特有的动植物。只是……最后不知道
为什么有一抹血,鲜红的,染红了整页,并没有因为时间而逝去。
…………
“冠晴,吃饭了!”
“哦,知道了!”
冠晴轻轻得从船上翻下来,指着他从没见过的船问母亲:“这东西是什么呀?”“傻孩子,这是船。”
“那它是用来干什么呢?”“是一种在水面上的交通工具。”“哦,那水又是什么呀?”“水,水就是……对
了,孩子,你看天上的那黑云了吗?父辈们都说它是水,但这水远远不能使船航行。”“那能使船航行的东西
在哪里呢?”“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天晚上,冠晴在灯下呆呆地看着书,他兴奋又有些不安,只是在反锁的房间中仰着头慢慢地想着什么,
间或会垂下头静静地看着那本发黄的书。极大的好奇心终究是抵挡不住这浓浓的诱惑的,他想着,似乎是有了
什么念头,在书后面的空白部分写着什么。当写到最后一页时,他的心惊了一下,鲜血浸润了满页,冠晴真的
被震慑了,都手足无措了,只能呆呆地盯着。瞬间,他知道这条船隐藏着什么要他揭露的。他又再想,想着到
底该不该这样做,这样做到底好不好……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冠晴从小就这样,沉默,话也不多。不知怎么地,他沉沉地点了几下头。他又打开书,翻到了路迹的那一页,
也就是那本书上的地图的那一页。随着行路的顺序看着,数着船的最后一站,也就可能是船现在搁浅至这儿的
地方了。
…………
“冠晴,起床了!”冠晴的母亲轻轻敲着门叫,“冠晴,冠晴,冠晴……”母亲见没人回答,轻轻试着推
开门,竟发现门没锁,还从门上落下了一张残破不全的纸:“母亲,我走了,要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它在东
方,神圣的天堂,是有水的地方,茫茫的水,一望无际。母亲,我走了,如果可能找到水,我会生活一段日
子;如果我没有回来,母亲,您也不必伤心,看天上的星星,看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星,那就是我,看着它,
也就是看着我!再见,母亲!”
冠晴的母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眼会心地笑了,转头看窗外的太阳,默默地为冠晴祈祷着。
冠晴带足了干粮上路了,他不知道水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那黝黑的湿泥中有水,天上时而飘过的云有水,他只知道水无色、无臭、无味。
沙漠茫茫,一望无际,冠晴一直朝着朝阳走。他没有在意,竟又来到了船边。夜色朦胧,船上竟有一盏
烛光。缓轻地,冠晴爬上了船,轻轻地靠近烛光,环顾四周,没有一人,怎么会……冠晴感到十分疑惑。烛火
立在圆桌上,冠晴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不知不觉地,他又拿出了那本书,他打开书搁置在桌上,弯下腰把背包
收拾好。他抬起头,书,书!!!竟然它自己翻开了,翻到了最后一页,那血红的一页,书似乎被施了魔法,立
了起来,对冠晴说话了:
“你是谁?”
“我是冠晴。”
“‘冠晴’?那你带着我,想要干什么呢?”
“我,我想要寻找水源。”
“水源,哼,哈哈哈……”书发出了叫人心烦的笑声。
“怎么了,水源有什么不好吗?”
“你想知道?”
冠晴想了下,点了点头,在点头的瞬间,书发出了刺目的血光,冠晴被笼罩在里面,一件故事就这样发生了:
昏黄的夕阳下,船航行在湛蓝的无际大海上,船头的甲板上站着个人,望着远方,是这条船的船长,叫
凌。海面风平浪静,鱼儿们在水中自由地舞蹈,水手们闲暇地在甲板上聊着天。
海是悠远的幻想,是水凝聚的地方。大海是湛蓝的,美丽与七彩的矛盾结合。船下泛着游来游去的黑影,露出
高大的背鳍。凌为之震惊了一下,水手们也都站起来手足无措地准备着,他们知道,鲛就在前面,并且是一
群。他们知道,他们根本能赶走鲛。他们几乎用尽所有能治服鲛的办法,但没能行,它们的数量太多,本来并
没有现在这么黑压压的一群,只是当他们杀死鲛后,鲛流出的血会引来更多的鲛。
人与鲛的战斗,大多数是鲛赢,鲛疯狂地撞着木船,渐渐地,船仓进水了,渐渐地,船被撞开了很大一条的裂
缝,渐渐地,凌和水手们被水淹没了,渐渐地……
昏黄的故事结束了,冠晴回到了眼前的一切,它不相信,因为它不敢相信,水,到底是什么?幸福?邪
恶?冠晴合上书,翻下船,缓缓地行走在金色的沙漠上,船的轮廓变得模糊起来。
船长凌和水手们被鲛无情地撕咬,血染红了海水,染红了半边天。船无声无息地漂流着,漂流着……它知道有
一个人要来,于是它保留着一本书,一本记录所有事的书,那本书将把船上经过的恐怖的事情告诉一个人,那
个人便是冠晴,在今天终于实现。
船,还在荒漠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