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是知道蝉,是妈妈教我读虞世南的《蝉》:“垂q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诗句赞美蝉的鸣声远传,实是赞美那些品格高洁的人。那时蝉留给我的感觉是非常清高的。不过我并没有把蝉和知了等同起来。后来我从科学书中知道,蝉就是知了,它吸食的所谓“清露”其实是树汁。到那时候,我的心里便有些不喜欢这个东西。以及后来读到一些寓言,都是讥讽知了的自以为是,于是对它的不悦之情便越来越甚。
炎炎夏日,花草都被晒蔫了,狗也热得只吐舌头,可它还趴在树枝上不知疲倦地“知――了,知――了”地叫喊,给这个漫长夏日更添了一丝烦躁。尤其是正午,骄阳下众多知了齐鸣,那声调实在令人心烦。
一天夜晚,我来到阳台采摘刚刚盛开的茉莉花,听到几声稀稀落落的蝉鸣。在这寂静的夜晚,知了的叫声倒真还显得洞深、幽远;又想到知了在夏季三个月的啁鸣,是用在地下四年幽暗的生活换来的,过了这三个月,它们将永远地死去,成为植物的肥料。如此想来,对于吵,心下便也释然了。
及至看到在那些青绳网袋中挣扎嘶鸣的知了和餐桌上掐头去尾红烧的知了,我不由得对它起了怜悯之心。夏日的街上,我们随处可以见到人们拎着装着知了的青绳网袋,它们是那样惊惶失措地在袋里挣扎着,却还是那么不遗余力地啁鸣着,发出极大的嘈杂声。唉,这也是它们生命中的绝唱了。这样一想。便觉得嘶叫声中多了一些绝望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