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成长
就这样成长
午后吃过饭，到太姥家去看望几位亲戚。老姨奶见了我，便拉着我要去看那刚刚四个月大的小妹妹。素来喜欢丁点的小孩子，也便随着老姨奶欣然去了离太姥家不远的家里。
去的时候，小孩子刚刚入了睡，我和老姨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只看见她是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却又水灵莹润。小身子轻轻侧过来过来，将肉嘟嘟的小腿伸到一旁的毯子上，粉嫩的小手微微凑到脸前面，睡相极为香甜。就如少时捧抱过的小娃娃，此刻却在我面前温和地呼吸着。我喜欢的惶恐，只敢缓缓走过去，坐在床边，仔细打量着她。她却忽然醒了过来，望着老姨奶咧开嘴笑起来。只将那双有神的眼睛眯起来，未曾长牙的小嘴巴张开，啊呀呀地胡乱说着话，一双小手不住地抓着扑着。她那小小的脸盘又白又嫩，微微地透着些粉嫩，圆鼓鼓的，甚是可爱。
我凝神看着她，忽然感慨时绪的变迁，总是有人老去，又有人新生。似乎初始，我还只有这么大的个，也被人争相逗着，然而不知怎的，竟已长到了这么高，再不能睡在这精巧的小枕头上酣然入梦。而当初，也是看着堂弟从这么大长起来的。我还记得，他睡在那张木头的小床里，我一下幼儿园便去看他，在他的小床边上贴满了我最喜欢的粘贴。看他那胖乎乎的样子，在床里又笑又闹。可是现在，他已经从那逝去了的古旧里脱了影，长得细长细长，眼睛倒越发小下去，那双小手再不能被我馒头似的攥在手里，也再不能听着我的笑话停止哭泣。
生命终究是如此不朽而须向前的过程，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回忆，怀想当初年少时。成长是如此的惊人，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一切都仿若昨日，只是物是人非俱变。有时，已到了迷茫而混沌不清的地步，我究竟是怎样沿着这些轨道一步步地走到今日来？我的那件衣服是为什么短去了一块？怎么已经梦不到旧时的伙伴？似乎人的记忆总会将很长的时间缩到极短，却又无法减缓成长，于是只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感慨：“哎呀，老了，老了。”是的，始终有人从那青春二字中褪去，渐渐消入苍老的谷底。奶奶带我离开的时候，回头对老姨奶说：“哎呀，你瞧瞧，用不了几年这新的一茬就又长起来了。Yq她爸爸妈妈也老了。”
我隐约明白这话的含义——我再也不能是这庞大家族里最小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