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使者

死神

死神是生命当中唯一的主宰者，他总是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微笑——带着邪恶的微笑。

狭窄道路中空无一人，令人眩晕的天空笼罩下道路两帝更显得阴森。我独自迈着小步走着，不时听见昆虫或者猫头鹰的叫声，凄凉，而空洞。不敢吭声，感觉时间与空间都在极速缩紧。无尽头的眼前我感到无比迷茫。直到被一个小孩子的哭声惊醒，不！那不是小孩子的哭声，是猫在嘶叫。

我不敢肯定。

看了看右边的房檐，一只黑猫正与我同向而行。天昏地暗，除了那双血红色的猫眼之外，我什么也看不清。那只黑猫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奇异香味，使我无法抗拒，渐渐朝它走去。耳际之中除我自己的脚步声再也无法融入其他声音，映照着微弱月光，我站在房檐下望着这只黑猫嘴里叼着一只血红的——手！

黑猫似乎毫不畏惧，对我犀利的叫了声便叼着那只手跑了。那面孔，活像一个临死挣扎的无辜者，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恐惧充斥着心头。我转身。

“欢迎来到死亡谷。”一个身穿黑袍手持死亡镰刀的“人”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使者4521，旅行刚刚结束，该回家了。”

他的身边是无数只叼着手的黑猫，有的只是叼着，有的不停嘶咬，有的黑猫则吮吸着黑红的血。他开始向我走近，除了他的微笑我什么表情也看不清，不知为什么，四肢无力，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使者

使者是这世上最忠实的奴隶，他总是替主人向我们索要一切，直到问心无愧或是一无所有。

当我醒过来时却与死神一同坐在屋檐上看着人世间的诗情画意与悲欢离合。

那是一对恋人，或者应该加个曾经。不难看出，那女孩很爱男孩。可那男孩却狠心地将女孩摔倒在地。女孩哭了，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直到流血不止。望着那头也不回便走开的男孩。“他们曾经在海边山盟海誓”。死神望着伤心的女孩对我说道，“你们人世间的欢乐总是因你们自己而起，而最终的离合又是人们自己一手造成，与其先欢乐后离别，倒不如什么也没有。”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许，死神的话使我有些动貌了。我看着死神，出人意料地看见镰刀上有些泪痕。

我们跟着那女孩。那晚，她喝的酩酊大醉，再没有力气回家。一个陌生男子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家里。接着……女孩知道自己贞节不保之后悬梁自尽了。死神以法官的身份将陌生男子的左手砍了下来，鲜红的血从镰刀上慢慢滴落，接着，出现了一只黑猫将那只手叼走，接着，消失。“为什么要在事情发生之后你才动手。”我问。“因为我是死神。”此时此刻，我看着他的瞳孔睁的硕大无比，带着邪气像发了疯似的大声笑起。房子之间，空气当中，耳际左右，这种音笑让人感到恐惧，孤独。他走到女孩的尸体旁，在她眉心中用血画了两个“S”。女孩已变成了一只黑猫，她咬下他爱的人的手。含混了浓血与爱情，我们看着她叼着那只手消失在寂静的月色下……

我和死神翻阅着这个名叫泽的年青男孩历史，发现里面只记载着欢声笑语。而眼前的泽却永远无法寻回那片乐土，自从父亲沾上了毒品之后。

泽的成绩很好，高考之后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母亲为了庆祝，打算给泽做了一顿奢侈点的饭菜。而泽知道家里穷却不肯接受。母亲很感动，说：“泽啊，等以后有钱了咱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没等泽回答，父亲使回到家中大声叫道：“钱！快给我钱！”凶神恶煞的父亲的样子把母亲吓坏了。“家里已经没钱了，要钱就自己去找吧。”泽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父亲说话。其实，谁又知道他多次哭着、跪着、喊着叫父亲回来呢？？“你不是有学费吗？”父亲瞪着眼睛咬出这几个字。“那是泽上大学的学费。”母亲畏缩在泽的后面轻轻说道。“关你个屁事臭婊子！”说完，父亲双手抓着泽的衣领吼道：“快把钱给我！”……泽的眼眶红了，不是畏惧父亲的恐吓，而是想起了曾经亲切的父亲和如今却变成了魔鬼。

父亲已经不再忍耐，与泽扭打起来。我省略了一切眼神与啰嗦的字眼对死神说：“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他没说话，甚至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看着这对父子轻轻摇了摇头。“泽儿！”泽母亲的叫惊醒了我。当我回过头，看见泽已倒在了地上，血从后脑里漫溢了出来，而父亲也已经跑了。

狭窄道路中的阴森为死神而显得愈加浓烈。“地狱之门为你而开”。死神笑着对泽的父亲说道。接着，死神将镰刀高高举起，任凭他叫的凄惨，也无法躲过死神镰刀划过的血红色的孤线。笑了，死神又笑了，这次却哭着笑。

一只名叫泽的黑猫刚刚经过，嘴里叼着一只没有血迹的手。

我

生命正在延续的我知道还有不少坎坷的路要走，却也一样逃不过死神的主宰。

不久，死神带我来到一个地窖，这个地窖的墙上贴满了各种面孔，却千篇一律是令人恐惧的。地窖很深、很暗，只有两个猫人拿着两盏蜡烛灯跟随在我与死神前后。暗淡烛光里，我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而地上，我也仅仅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死神示意我坐下后使拿来了两瓶红酒——红的发黑。“这里是你旅行的终点站。”他喝了口红酒后意味深长的说：“在回家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轻轻抿了抿这杯红酒壮胆，说：“为什么等在死了人你才去收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死神也不例外。”“那么使者就会越来越多，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正是我的目的所在。”死神微笑着对我说。瞬间，我感到自己的心口发热，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变成了猫爪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翻了红酒，倒在地上像一只猫似的嘶叫着……

我没有后悔喝下那杯红酒，只不过世间多了一只黑猫。而我已看清了死神的脸——令人怜悯的。

附记

我从不相信有死神，可这个冷酷的世界却让我看见了无数隐形的死神。虽然我们不能将这世界染色，但我们能抑制心中的仇恨。否则，黑猫的嘴叼的将不仅仅是一只带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