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还需别来无恙

智库作文
2019-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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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时间是最虚无缥缈的,就像光线穿透树叶映在手上,摸不到,看得到。

时间是最实在坦诚的,它不会多一分不会少一分,不会悔棋不会让步。

十七八岁的年龄,正值青春,没有谈过恋爱不代表没有喜欢的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心田所系还是牵肠挂肚——

这些并不重要,有人说,一个人要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初恋,一段无始有终的暗恋,一个痛彻心扉的人渣,才能真正爱对人。

我的青春已经正式宣布开幕,而我还在等待会首先对我说甜蜜的那个人。

江源二年四班,我叫沈珞。

我出生的时候是在一个雨季,淅淅沥沥的下的挺大,为什么奶奶给我取的名字不是沈雨,而是沈珞,我怎么知道。

江源,是一个在特大号地图的最北方地毯式搜索也找不到的城市,说罢了,就是城乡结合部,我自小就生活的地方。

我没上过幼稚园,小学也是十一岁那年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江源最初没有学校,来来往往的都是暂住民,谁来了,谁走了,我从不曾留意这些事,那时的我还处在无忧无虑玩耍的年龄。

十五岁那年,奶奶去世了,对没上过几年学的我来说,死,这个字,很抽象,没有概念。

江源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发展的,有了酒吧,有了迪厅,有了赌场。

我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嫖娼,不玩游戏,不蹦迪,奶奶的遗愿,是要我做一个乖乖女,实际上我没有收入来源,奶奶留下的遗产够我挥霍到高中结束了。

我的青春,其实很早就开始了。十六岁的生日,是他陪我过得。

情窦初开, 浑浑噩噩。

未满十六,我上高二,一切,原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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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开学的第一天!我竟然睡过头了!

小闹钟还响个不停,直接扔被子里。五分钟,穿衣,梳头,洗漱,搞定!

“叮铃铃……”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学校门口,第二遍上课铃声刚落,看门的大爷正要把大门关上。

“诶喂,大爷,有狗,那里,窜进去了”

趁着他摸摸索索的摸出老花镜带上的时间,我一缩身,从门缝里挤进去,这一招,百试不爽。

学校不大,但很干净,刚下过雨,泥土还是湿的,太阳一出现,蒸发出来的水汽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上课的时间,操场和走廊没有一个人,很安静,可是这种安静,注定要被打破,没错,那就是我!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边的云彩……”

读书声老远穿了过来,又是灭绝师太的国学课,相比戴望舒的《雨巷》,古诗词更适合我,很古典,很有韵味,就像一个古典美女,很适合旗袍。

教室外,我踌躇了半天,进去还是不进去……

得,谁没犯过错,不就是迟到嘛。

“铛铛铛”教室的铁门被骨节敲击着,声音很清脆。

嘈杂的声音顿时都安静下来,灭绝师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抬头看了看。

先认错,自首不是都从轻处罚吗。

我绽放一个自认为很完美很有歉意的笑容“老师,对不……”

“天天迟到!还有没有纪律了!”灭绝师太的双手叉腰,有种开骂的前奏“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还上什么学!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噗……”

教室里零星的窸窣声,听的很真切。

“老师,她没父母。”不知是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我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父母是什么样子,在我的印象里,完全没有。

“原来是没妈的孩子,怪不得这么懒散”灭绝师太又扶了扶眼镜“下次再迟到,不想学直接滚蛋!”

“我……”

还没说话,又一次被打断了。

这次是极细腻的磁性嗓音,“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门外进来的,叫江源,没错,他是所有老师眼中的乖乖男,学习好,成绩好,豪车接送,家里特有钱,真是稀奇了,今天竟也会迟到。

灭绝师太难得露一次笑脸,“啊,是江源同学啊,没事没事,快去座位上坐着”

我自顾自的回到座位上,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不看一眼。

“诶,沈珞同学,谁让你回座位了”

“老师,沈珞同学路上帮了我点忙,才会迟到”

回头,他竟然帮我说话?好学生不是从来都狗眼看人低吗?

“那……”

“是我让她先来教室的”江源不等灭绝师太开口,双眼看着她“老师,可以开始讲课了吗”

“哦哦,可以了”

我斜睨一眼,他翻开书本,纤细干净的手指抚了抚纸张,拿了笔正要记笔记。

“嘁”不屑的撇撇嘴,放下背包往桌兜一扔,别指望我会感谢你。

竖起中指朝他的背影比划。

“沈珞同学”他忽然转了身,我连忙收回手,不会被发现了吧“我的钢笔坏了,你能借我一个吗”

“哦”打开文具袋递过去一根“呶”

“谢谢”

我拍了拍额头,舒了口气,幸好,他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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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面对着黑板口若悬河,我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听不懂。

天空已然晴朗,叽叽喳喳的鸟叫不时从窗外传来,阳光透过井字形的窗户洒在江源的背上,他总是一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样子,很欠揍。

江源一年四季穿着衬衣,白色的,很纯净,忍不住想去破坏,在这个年代,不应该有这么纯净的东西存在。

他时而看书,时而思考,从没觉得他认真的时候这样好看。

左手压的太久握不住钢笔,掉落的时候笔尖恰好划过江源的白衬衣,蓝色的墨线逐渐晕开,极为明显。

我没有白色的东西可以把它遮掩住,在我拿出尺子测量长度的时候,他忽然起身,继而又坐了下去。

“沈珞!”

现在我只想知道如果被他发现了这团墨迹,他是什么反应,其他的,暂时不在考虑范围。

其实这污迹很有艺术性,力道恰到好处,简直就是大师挥毫泼墨留下的瑰宝,堪称完美!

“沈珞!”

“别闹”谁的公鸭嗓不让人消停,没看见本姑娘正在欣赏大作吗?

班级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我并没有在意,直到灭绝师太来到我桌旁。

“咚咚”两声敲桌子的闷响唤回了我的神游,随着手指的敲击,桌上落了一层白末,指肚有些变形,再往上,花花绿绿的布料裁剪的很合适,这谁啊,竟然和灭绝师太一样的衣服?

不对!

我猛然站了起来,顺势带翻了椅子。

“沈珞!”刺耳的声音撞击着耳膜,大脑一片空白。

“上学迟到,上课分神,还想不想学了,一个小女生整天不伦不类,一点教养都没有……!”

灭绝师太指着我的鼻子,絮絮叨叨的唾沫横飞。

“一点纪律都不懂,有妈生没妈养……”

我无所谓,原本就是有妈生没妈养的孩子。

我沉默半晌,不予反驳。江源身子扭了扭,似是有些不舒服。

“老师”他开了口“继续上课吧”似乎只是想听课。

灭绝师太这才露了个笑脸,拿起书本,看到我坐下,瞪了一眼,继续讲课。

我想了想,还是有必要感谢一下。

“喂”捅了捅江源“刚谢谢你啊”

他点了点头,好久才飘来一句“我只是想认真听课。”

一时语塞,只好看着衬衣上的墨迹出神。

在后来的几节课,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像是验证了他真的只是想学习,并没有解救我的意思。

太阳不知觉从东边移到正中,学校的铃声打完最后一遍,放学了。

江源起身,条理有序的收拾好背包,走出教室,我跟在他身后,那团墨迹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分外刺眼。

“江源”

“嗯?”他转身,觉出阳光的刺目,伸手挡了挡“沈珞啊,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地面热得发烫,隔着鞋依然感觉得到“那个,谢谢你啊”

我低着头,得不到他的回应,抬头,看见他笑了笑,很温和,上了车。

校园里的学生成群结队的有说有笑。我一路踢着小石子,心里仍然存在歉疚,不知道,那团墨迹他洗干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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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离学校不远,这才养成了我赖床的习惯。

回家的必经之路,街边店面全是酒吧迪厅,还要穿过两条偏僻的小路才能到。

这条路,一向很安稳。

天色渐渐暗淡,我加快了脚步,不是担心什么,我怕黑。

黑夜里,树木在月光下映着有些张牙舞爪,让人有些发怵。

就快到家了,我舒了口气,绕过杂货店。

“唔”刚踏出一步就被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人撞倒在地上。

还没等我爬起来,街对面三五个人手上举着玻璃酒瓶冲了过来,浓重的酒气压抑着我无法呼吸。

领头的光头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口气喷在脸上令人作呕“小子,那个人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的确没有看清楚,并不是我硬气。

“不知道?”他一脚踹过来,胳膊拉了一道口子。

酒瓶砸了过来,我闭上眼,慌忙中随便指了条路“他跑去那了!”他与我无冤无仇,何必为了他再给自己添伤。

语音落,没有疼痛,耳边,酒瓶碎裂的声音;身上,迸溅的玻璃渣。

“走”光头絮絮叨叨的带着一帮小弟消失在了街尾。

好久,我才睁开眼爬起来,脚边的瓶子还在滚动,月下的地上有一滩黑色,不知是水洼还是血。

我抖了抖衣服,抬头,不远处就是家了,摸索着钥匙走了过去。

空空荡荡的街道,只有鞋底摩擦的声音,很是渗人。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的情况,心里却没多害怕,似是早已习惯。

开门的瞬间,腕上被一只手握住,动弹不得,循着手向上,衣衫褴褛,满身污尘,血迹斑斑,隐约看得出来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

既然他恰好遇到了我,救人一命也并非不可。

家里唯一的小床上,他皱着眉,很难受的样子。

他没有多少伤,头上的伤口及时止血,我拧干毛巾,看着盆里的水由清澈变为浑浊,热水的蒸腾让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

还好,包扎之后,他睡得安稳,没有发烧的症状,已是夏末,刚下过几场雨,也难免夜深露重。

胳膊上的伤没再流血,皮外伤吧,没去在意。

台灯昏黄的光线照着面前的镜子,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刘海没来得及擦干,贴在额头上,还在往下滴水,眼窝很深,皮肤发黄,看上去营养不良。

特别是眼角的泪痣,有些突兀,都说有泪痣的女孩喜欢哭,然而我从小就很坚强,不哭不闹,奶奶去世的时候,依然如此。

我掏出作业,放在两个纸箱堆成的“桌子”上,左手习惯性的拿起钢笔,笔尖的墨水有些干涸。

蘸着水润了润,清秀的字体印在线格中,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寂静的深夜很冷。

伸手紧了紧衣服,揉揉眼,奋笔疾书,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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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我揉了揉眼,被冻醒的。

昨夜写完作业不知到了几点,竟然趴在桌上睡了一晚,印象里好像还没有闹钟的声音。

迷茫的在桌上找了一通,不见闹钟的踪影,一起身,一个东西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是被我枕了一夜的闹钟,时针恰好停在数字六上。

小床前的饭桌上是家里仅有的馒头,还有一杯水。

我拎着包路过饭桌,没有停留,那个人也算有点良心,走的悄无声息却还记得给我弄早饭。

不过,我习惯不吃早饭。

“你叫什么名字?”

我关门的手停住了,他不是走了吗,抬头,循着声源望去。

小床的床脚堆放了一堆木板,他左手压着一根木棍,右手的小刀飞挥舞得十分熟练,不知道在削什么。

对于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这种问题其实也没并没有什么不能回答。

他不再是昨天那般邋遢,倒觉得像一个安静的小少年,甚至和江源比起来,略胜一筹。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自盘中拿了一个馒头走过来,他比我高出很多,以至于我要仰着头才能看得到他的眼睛。

“路上带着吃吧”他把馒头塞到我手里,温热的触感“谢谢你昨天帮了我,我叫林子奚”向我伸出来手来。

我淡淡的扫了一眼,桌上的闹钟滴答的走着,快七点了,踏出房间带上门。

关门的刹那停住了脚步“江源二年四班,沈珞”

隔着门,依旧能感觉到他目光的灼热,我悄悄舒了口气,去上学吧,时间不早了。

看了看手里的馒头,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馒头的香气,狠狠地咬了上去。

早晨,没有走街串巷吆喝的大妈,耳根清净了许多。

从没觉得这条路是这么的漫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对于昨天的事我还是耿耿于怀,再回想起来还是蛮丢脸的,却是希望永远也走不到学校,这样就不用费尽心思考虑怎么去面对江源。

清晨六七点出门向来不是我的习惯,正所谓来的早不如赶的巧,踏进教室上课铃响这准头可是极难把握的。

作为好学生乖乖男的江源每天都准时来上早课,远远的一抹跟平常一样的白色。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如若墨迹没被洗掉,深蓝色应该是显而易见的。

距离越拉近我却越没有勇气去看他,脚步慢慢减下速度,装作漫不经心般踏着初晨的阳光在地上斑驳的倒影。

抬头并未见他发现我,随即低下头快步从他身边经过。

“早”声音压的低低的,眼神迅速从他身后扫过,衬衣的后面干净洁白。

“诶,沈珞!”

背后响起他的声音,我不禁有些做贼心虚,难道他都知道了?那要不要去说声对不起……

正踌躇不前,面前转来一个身影,衬衣在阳光下白的刺眼,我禁不住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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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珞”

就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说吧,下一秒就该把我的恶行说出来了。

“你”

余音在我的心头许久不散,更令我心慌。

影子里的他显得身材修长,伸手撩了下头发,又整理了下袖口。

“你昨天”

我努力屏住呼吸。

“来的那么晚,今天这般早到真是少见。”

见他说的不是那件事,一身的冷汗也随之退了下去。

抬头向他翻了个白眼,“你管我!”撂下一句话就要从他身边过去。

“高二了,一年半的时间你能考上大学吗?”

我愣了一下,有些嘲讽,“我与你非亲非故,又是个没娘的野孩子,考不考得上与你有关系吗?”

我加快脚步想要摆脱他,他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后,语气平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意思却又有种毋庸置疑。

“你很聪明也很有文采”他自顾自的说,“如果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不是难事”

他见我不说话,便停下了脚步,我竟有些疑惑他没有跟上来。

“我可以帮你复习”

这时的校园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我与他相隔十几米,在嘈杂的声音中他的话却仿佛是在我耳边响起。

“你们好学生都是这样自以为是?”我转身对上他的双眼“凭什么要有你的帮助才能考上大学,你是在施舍我可怜我吗,我不需要!”

原来他竟然和别人一样看不起我,也是,好学生都是老师的手中宝,自然狗眼看人低。

我不再看他,向教室走去。

踏进教室,一时间鸦雀无声,无视掉他们的眼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是他的座位,掏书的动作一滞,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老师”

灭绝师太眉开眼笑“快回到座位上吧,要上课了”

他四处看了看,掠过我的头顶,我低下头,移开了目光。

一上午无话。

“好,放学,上午没交作业的同学赶紧把作业交上。”

“喂,沈”

后面的话被欢愉的放学铃声吞没,我不以为然,家里还有一个赖着不走的,谁去管他。

正是饭点,街道两边摆满了卖吃食的小贩,也有不少卖菜的,菜还是刚摘下来的,很新鲜,番茄红彤彤的让人很有食欲,又挑了几个土豆搭配着。

王婶是个寡妇,中年丧夫,一手把儿子拉扯大,卖菜特别讲诚信,不会缺斤少两,有时还会接济我一些。

“王婶,给我过一下”我抬头,礼貌的笑了笑。

“好”,王婶熟练的上秤称重走顺手“3块4,给3块就行了”

“谢谢王婶”我伸手去摸兜,才反应过来早上走的急忘了带钱,不免有些尴尬。

王婶好似看破了我的心思,“衣服洗好了吗?”

“恩,洗好了”虽然奶奶的遗产够我用到高中毕业,但是我往后还要生活,总要做点什么补贴家用。

“上学之前把衣服送过来吧,正好钱还没给”王婶笑笑说道。

我答应着,对王婶又多了份感激。

提着菜站在门口,屋内什么声响也没有,赶忙拿钥匙打开门,让我惊了半晌


高三:君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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